59号 东风桃杏暖，不受珠玑络
第一章 红雨三场未染丹
杏子考上了重点大学，家里欢天喜地，亲朋好友齐齐祝贺，亲戚们纷纷伸出援手几百几十的相助，再加上如今国家的生源地贷款，在父母亲担忧又喜不自胜的目光下，杏子怀着万分期待的心情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。
坐着颠簸的火车，车上的每个人都在叽叽喳喳地交谈着，在杏子眼里他们都和自己一样，怀着热情和感恩，去奔赴下一个目的地。经过一天一夜的晃荡，杏子终于到了这所美丽的大学，她看着恢宏的校门，不禁没出息地张大嘴巴发出惊叹。
好一会儿才缓过神，紧紧自己身上硕大的包，小心翼翼又忍不住心里的雀跃迈入校园，每一片叶子，每一个石砖仿佛都在欢迎杏子。
“天气这么好，应当会见到很好的很不一样的同学吧。”杏子兴冲冲地跑进自己所在的314寝室。“你们好，我叫杏子！”
室友一埋头在行李箱里，头也不回地说了句“噢，我是戚文慧。”
室友二正坐在床上，晃着腿看着爸妈帮她整理东西，闻言扭头看了看门口的杏子，“你好，我是陈熙……我的天！你……你背着个什么东西进来？炸药包嘛？”由于声线高得惊人，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，在阳台里洗头的室友三也闻言伸过头来，杏子顿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，有些手足无措。
陈母打破僵局说“这孩子是新室友吧，别杵在门口，进来吧。”手下挪了下挡路的箱子，示意杏子进来。
杏子敛了心神，对陈母道了谢，便战战兢兢地走到自己的床位，放下背包。
陈熙瞪大眼睛看着她的一举一动，看她掏出了一些不明物体，迫于陈母眼神威压，没有再喊出声。室友三也把湿漉漉的头缩回去了。
过了一会儿，室友一暂时忙完了，好奇地问杏子“你就带了一个包啊？其他东西呢？”
杏子见她问自己，笑着点点头，“我带了些自己晒的干果，你要吃吗？”话毕热情地把干果塞了戚文慧一手，戚文慧讪笑地捧着，看杏子把几件和她身上一样洗的发白的衣裤拿出来放在储物柜，又拿出一管廉价牙膏，一个硫磺皂，一把牙刷，一个毛巾。
“这些可以学校超市买的哦。”戚文慧说。
“是嘛？我事先不知道，谢谢你了啊，你真好。”杏子对戚文慧绽放了一个笑容。
杏子心想同学很好，和村里的每个人也都不一样。
却在第二天的垃圾桶里发现了那些干果。
过了两周，杏子发现，室友都不与自己一道上课吃饭，她们经常对着手机笑谈，她们经常挽着手一起上下学，杏子想跟上她们，她们总是不留痕迹地疏远。杏子想，也许是她们说的化妆品，明星，电影，名牌自己插不上嘴，所以不知不觉就没有什么交流吧。
这天，杏子上体育课突然肚子疼，跑去厕所蹲着，没几分钟就下了课，陆续有人来上厕所。
“熙熙，你今天怎么还和那个乡巴佬说起话了，乡巴佬的腔调你听得懂吗？哈哈哈。”杏子听出，这是室友三沈依依的声音。
“这不是她的那几个破布在阳台挨到了我刚洗的新裙子了嘛。”陈熙走进洗手间，皱着眉嘟囔着。“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病毒，我当然叫她挪远点！”
戚文慧说“哎呦，我的陈大小姐，那你要不要杀杀毒啊？”语音未落引起一片哄笑声。
后来她们说了什么，杏子没有听见，只有脑子一片嗡嗡响。
良久她从洗手间出来，坐在湖边的柳树下，这个学校有一个美丽的湖，可杏子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，和美丽的白天鹅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。是自己真的很土很讨人厌嘛？竟然还被认为带病毒？她看了看自己的裤脚，和褪色的鞋子。忍不住抱着膝盖呜咽起来。
314的其他人发现，最近一个月杏子不再捧着英语书操着奇怪的口音念英语了，而是早出晚归，每天洗完澡就累得倒头就睡。
陈熙对着戚文慧说“你隔壁铺不会去搬砖了吧？”戚文慧闻言，深以为然。
杏子当然不是去搬砖，她申请了贫困生之后，又找了几份工，把自己的课余时间安排得满满的。她高兴得看着自己领到的薪水，回到寝室时还没人回来，室友们出去逛街了，她看到陈熙公主般的裙子，沈依依的名牌跑鞋，生出了羡慕。看着自己手里的钱，有一股要一掷千金的冲动。
杏子走进了附近的商场，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，亮闪闪的饰品。又一次没出息地发出惊叹。她看中了一件十分淑女的裙子，看了看价格，倒吸一口凉气。慌忙放开了自己的手，生怕把昂贵的衣服弄脏了，在店员的鄙夷眼光下，杏子耷拉着脑袋离开了这家店，也离开了这个商场。
她想起偶然听起同学在交谈的一处物美价廉的学生街，在那里滞留了一个下午，拎着两个塑料袋子出来，那是店里已经过时的折价衣裤。又想起自己的硫磺皂掉进了污水里，用得再也挤不出的牙膏。于是去了学校超市，她发现即使最便宜的沐浴露也堪比十几个硫磺皂，杏子十分踌躇，想起了那天在洗手间的听闻，以及之后几个同学对着她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。闭上眼咬咬牙，拿去买了单。
夜里杏子数着自己剩下的钱，辛苦了一个月的薪水，还有一大半。心里稍稍安慰。
第二章 青衣俏裹绿裳宽
那之后杏子用打工的钱，渐渐让自己和身边的人看起来一样了。但是唯一不一样的是，她仍旧是到哪都是一个人。
杏子发觉要期末考了，心里突然紧张起来，虽然功课没有落下，但也没有之前用功，便大大减少了打工的时间，埋到图书馆里去。
图书馆十分大气，里面的藏书之丰富让杏子瞠目结舌。复习之余，又流连于书海，杏子学会了用图书馆的电脑搜索引擎查找想要看的书籍，到了所指的书架，却犯了愁，她踮起脚尖也碰不到那几本《时间简史》，周围逛了一圈也没有椅子和梯子。她咬咬牙，跳起来终于碰到了一点，可是还是拿不下来。望着那几本《时间简史》叹气，心里想放弃的时候，一双修长的手映入眼帘，然后轻松地拿下了一本书，就是一本《时间简史》。耳边响起一声嗤笑。“要我帮你拿嘛？这位同学？”
“啊……那个，真是太谢谢你了！”杏子听着好听的声音，看着眼前长得十分端正的李羽昊。正是这里读者之家的家长。读者之家是设立在图书馆的一个小团体类似社团，家长就是部长级的负责人。杏子来图书馆第二天就看见了他，一个言行举止都很令人舒服的人，连微笑都是恰到好处。
此刻的李羽昊，却带着戏谑的笑，对杏子说，“我看你像个小猴子一样，张牙舞爪地对着这本书进攻，真是有趣，你很喜欢这种类型的书嘛？”
杏子被调侃的不禁红了脸，“我……嗯！挺喜欢的。”
“以后拿不到就找梯子，不过这几天梯子坏了，你可以找读者之家的人帮忙。”李羽昊说完迈着修长的腿就要走。
“好！真是太谢谢你了！”杏子紧张地竟然还鞠了个躬。
李羽昊见状忍俊不禁，“不用客气，也不用行这样的大礼啦，这位小同学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我叫杏子！”
“是不是‘红雨三场未染丹，青衣俏裹绿裳宽。’的杏子啊？”李羽昊笑道。
“是啊！”杏子脑海里闪过一句话“陌上人如玉，公子世无双。”微微红了耳朵。
“我叫李羽昊，你叫杏子那你姓什么？”李羽昊指指自己胸前工作牌上的名字。
“李，我姓李，木子李。”杏子稍稍缓过紧张，有些欢快地说，在这个学校里第一次有人没嘲笑自己的口音，还问了自己的姓氏呢。
“还是本家的杏子呀。”李羽昊看着眼前眼睛亮亮的小姑娘，想起了自家妹妹。于是伸出手揉了揉杏子的头发。
杏子受宠若惊，呆呆地看着李羽昊笑着说他还有事情先走了。
良久她把手里的书捧进怀里，痴痴笑起来，想起这里是图书馆不能喧哗，于是低着头赶紧找地方开始看书。
那之后她经常注意李羽昊什么时候来，偶尔也说几句话。
《时间简史》已经被杏子看完了，但她仍旧续借，去哪都带着。正在杏子将这本书放到桌上，要洗漱时，宿舍门突然被用力打开，陈熙怒气冲冲地进来，指着杏子的鼻子便骂“你这个乡巴佬，别以为你换了个不那么破的衣服，用了沐浴露你就可以抢我喜欢的人了！”
杏子被陈熙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缩了缩肩膀。“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？”
“我误会什么了？谁腆着脸和李羽昊说话的？你不配你知道嘛？给我离他远一点！”
杏子被一句不配伤得红了眼睛，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，她确实存了些不一样的心思，因此也更加自卑，一句不配更是戳心窝。
陈熙看她一副畏畏缩缩快要哭了的样子，像一拳打在棉花上，悻悻地跺着脚抓了一个包就摔门跑回家了。
杏子捂着被子，无声地哭着。
“是了，李羽昊那样的人，该配公主一样的人。而我而我……”
“但是陈熙也不够好。虽然有钱有势，但是……但是人不好。”
杏子想着想着哭着哭着便睡着了。
第三章 杏子花开水漫流
过了几天考完试，第一学期就结束了，杏子揣着原来的包，装了几件衣服，踏上了归途。这天的天气十分晴朗，但是杏子却觉得今年的冬天十分寒冷。她想“同学是很好，只是不是对我很好，他们也很不一样，和村里的人不一样的冷漠。”好在家里较为和睦，稍稍缓解了杏子心里的难受。
陈熙放假回到家后，仍旧很恼火李羽昊对自己礼貌疏离，却对杏子有说有笑。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，哪里受过这种区别待遇。春节时听表姐说了以前如何整蛊人的事迹，心里的不忿似乎有了发泄点，又怕自己太过分会受处分，于是和表姐商量了起来。
寒假很快过去，新的学期又开始了，杏子哼着歌回到寝室，却看见自己的床单被子都被扔到地上，上面似乎还有脚印，桌子被人用粉笔写了两个字，杏子看清那两个字，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。那是歪歪扭扭的“贱人”。
寝室里没有其他人，陈熙请其他室友去附近最高消费的饭店吃饭，添油加醋地说起了杏子的“恶行”。其他几人听信了陈熙的话，对杏子越加厌恶，对于陈熙的做法虽然不十分赞同，觉得幼稚，却也觉得解气。戚文慧担心万一帮杏子说话，陈熙会转而对付自己，戚文慧答应陈熙万一被杏子举报，愿意帮她作伪证。而沈依依不太看得起杏子，自然懒得帮她。
杏子收拾了被子和床单，擦掉粉笔字，之后发现了更多恶劣的恶作剧，比如洗发水被兑了水之类的，她看着被折断的梳子，气得一股脑跑到舍管面前，把情形说了一遍，舍管斜睨了她一眼，看了眼她寒酸的穿着，例行公事一样对她敷衍了几句。
杏子不可置信于舍管的态度，提出想换个宿舍，舍管的眼睛终于从电视剧中挪出来，对着杏子说，“不能换，一点儿小打小闹就嚷嚷要换宿舍，小姑娘家家的，事儿真多。”然后又把脸扭回去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电视。
杏子见对方不愿搭理，也不多加纠缠，省得越加讨人嫌。
在宿舍开始没人与她说话，当她不存在一样指桑骂槐地讽刺她。杏子除了打工，就参加各种活动，减少了在宿舍的时间，而图书馆也不去了。
活动中，有一些文学大赛，杏子在其中大放异彩，一些部门社团想挖她。但是杏子觉得自己没办法和他们好好相处，自己说话的口音也会被嘲笑。她不想被更多的人低贱都婉拒了。
下课了，教室到食堂的路上有人喊杏子，杏子以为自己幻听，只顿了一下，便继续走没回头。
“小李子！”杏子终于停下来，因为一直有个人这样叫自己，不过几秒，声音的主人就出现在杏子眼前，是多日不见的李羽昊。
“叫你杏子你都没反应啊，原来你其实叫李子？”李羽昊拍拍杏子的肩，笑着说。
“那个，学长有什么事嘛？”杏子退了一步，拉开了距离。
“我想让你进文学社，可以时常发表文章在校报和各种媒体上的哦。”李羽昊直接放出橄榄枝，他是文学社的社长。
“啊？文学社？”杏子有点动心，她知道这个组织，很多她喜欢的文章就是里面的成员以文学社的名义发表的。
“是啊，怎么样，加入吧？”李羽昊鼓励她。他料想她应当是没勇气。“我觉得你可以胜任的。”
“可是我……我不行的。”杏子紧张起来，作势要跑。
李羽昊见状，揪住了她的衣领，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都没见到她了，也不知道她几年几班，好不容易遇见她，势必不能让她溜掉。
她写的几篇文章他反复品味了，许多见解都有独到之处，文辞也堪称璧坐玑驰，难得的是自己心里第一次对同龄人的文章产生了共鸣甚至于折服，而不是像往常一样觉得虽惊艳却不够火候。
李羽昊知道要说服她可能要费些功夫，又很惜才，觉得不能埋没了这个女孩子的文采。
于是说“别急着跑，我们找个地方吃饭，顺便瞎聊聊吧，总不能这个也拒绝我吧？我们认识这么久了，去食堂吃个饭不算越矩。”
“……”杏子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，因为李羽昊拎着她的领子，她只好跟着他走。
看她没有反对，李羽昊就放开了她的领子。“很抱歉啊小李子，我一时情急，就拎着你的领子。”
“没……没事。”杏子抓抓衣领。李羽昊见她整理不好，伸手帮她翻了一下立起来的衬衫领子。
杏子顿时跳开，瞪大眼睛看他说，“你做什么？”
李羽昊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，有些发愣地举着双手做投降状，“我只是帮你翻一下领子。”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点傻之后，立马放下来。
杏子在前面快步走。李羽昊以为她生气了，长腿一迈就跟上了她。“小李子，对不起，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动你领子，下次不会了。”
“不是的，我只是……”我只是怕你嫌弃我。
“只是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我没有生气。”杏子埋头只顾走。
他们找了张干净的桌子，坐下来吃饭，顺便聊了一些。
李羽昊敏锐地发现杏子很不自信，甚至自卑。抵触和周围的人的正常交往，只要对方多打量了她几眼，或者话语中有什么无意的拿她和别人对比，她都会马上结束交流，掉头就走。
李羽昊的父亲是心理学专家，耳濡目染下，他对相关知识也略知一二。在他看来杏子和周围人已经形成了一层不可逾越的隔阂。李羽昊无法坐视不理，决定要说服她入文学社之余，帮她开导一下。
于是那之后经常抓着她去图书馆，自作主张让她入了读者之家，这样她就要经常来图书馆，以便他的“工作”。
李羽昊渐渐从杏子的只言片语，知道了她的心路历程。心里感叹，明明是一块璞玉，聪明有学识，却如此自卑。
而杏子也从和李羽昊交流读书心得上受益良多，偶尔放松的时候和读者之家的人也有了简单的交流。
但是杏子还是对于去文学社很不自信。因为这个学校里的文学社远近闻名，不仅有写文章，在媒体上发表论文和散文等，还经常要在学校开讲座，讲一些对文学的见解，或分享自己的优秀文章，这要求每个成员都要能够独当一面。而自己的口音，会怯场，还有自己上不了台面的穿着打扮……这些，肯定会被嘲笑，说不定会被全校人嘲笑的。
在午后的图书馆里，李羽昊看着书架边沉默的杏子，斟酌了一下才开口，“你的文采加入文学社绰绰有余，你在担心什么呢？况且依我之见，你和我争论时候的气势足以折服很多听众。”李羽昊见她仍旧沉默，于是继续说，“你不相信我说的吗？”
“不是的，我是……我是……”杏子不自觉地捏着自己的衣角，嗫嚅着。
“是不相信自己？”李羽昊看着杏子更低的头，知道自己说中了。
“我觉得你的文章很好。”
杏子点点头没有回答。
“我觉得你念书的声音和语调很特别也很好听。”
杏子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李羽昊，试图从他的神色中抓到一点说违心话的痕迹。但，他是真诚的。
“还有什么让你退却的理由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她又低下头看着自己虽然崭新，但是廉价的衣服。
多日来的相处和了解，李羽昊见此便了然了，他缓缓道，“我觉得，你的文采和学识会比你的穿着更引人注目。相信我，去参加文学社的，没人会在乎你穿的是否是香奈儿，只会问你看过莎士比亚吗？知道四大悲剧吗？”李羽昊拿下架子上的《哈姆雷特》，对杏子说。“而这些你都知道吧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杏子抬起头，如小鹿般的双眼仍旧充满不安，她看着李羽昊手上的书，轻轻答道。
“我觉得你很好。”李羽昊看着杏子的眼睛说。
杏子这回不自在得撇开头去，“谢谢你，可能吧！”
李宇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在一本《呼啸山庄》上，时间仿佛凝固住了。
少顷，他回过头看着她，温柔的重复了一遍“李杏子，你真的很好。”
杏子转过头看着李羽昊的眼睛，仿佛要被这双深邃的眼睛吸进去了。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，杏子从里面看到了自己。
“你真的很好。”她听到李羽昊又说了一遍。
“……”
“小李子，你很好。”李羽昊伸出手揉了揉杏子柔软的头发。
“学长。”
“嗯？”
杏子突然无声哭了起来。
“小李子……”李羽昊看着眼前大哭却不敢发出声音的女孩，突然心疼极了。
他轻轻虚搂过她。“我肩膀借你。”
尾声 竹粉吹香杏子丹
很多年后。
天很蓝，飞机降落了，杏子揣着公文包，赶赴一场国际研讨会。手机响了起来。
“小李子，到了吗？”
“到了。”杏子闻言绽放出灿烂的微笑。
“祝一切顺利啊，我忙完就飞去找你。”李羽昊用肩膀夹着手机，手上不停忙着工作。
“我等你。那先这样啦，我要进去了。”杏子看了看镜子，确认妆容没问题，也听见助手提醒时间到了。
“等等，你都没叫我。”
“叫什么？”杏子有点不明所以。
“看看你的无名指，李夫人。”李羽昊扶额。
“……李先生，我等你。”说完杏子就挂了，想象那边李羽昊的懊恼，偷偷笑了起来，到了助手面前又恢复严肃的样子。
（全文完）
作者有话说:希望每个“自卑”的人，都能找到自己可以“大放异彩”的地方。希望每个“杏子”，都能遇到一个“李羽昊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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